上次的点文!先写一篇
如题所见……emmm我都不好意思说这是破镜重圆
可能还夹带了竹马竹马和x年之痒(可闭嘴吧
这一次太赶了 写了几天土味剧本真的没手感
我有时间会修改滴 阅读愉快
一、谁先联络谁是猪
田柾国第一次见那个心型小人的时候还是非完全体,头重脚轻的白色空心脑袋,蓝色波点连体衣。
旁边是金泰亨的数学草稿,龙飞凤舞,邻近的那个7看上去要穿过它脑袋了。
“这是什么?”
金泰亨拨开他凑近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谁还没有一个自己的代表性的标志?”
最近高中生之间的确很流行设计这些有的没的,可能是一个符号、可能是一个卡通头像——田柾国觉得这纯属无聊,他说:“我就没有啊。”
“所以你太无趣了。”金泰亨翻了他一个白眼,“谁会相信金泰亨的男朋友是这么无趣的一个人啊。”
田柾国嘁了一声别过脸去,表现得一点也不在意。
但久而久之他发现他自己会不自觉地关注对方的笑点、对方的注意力通常是被什么吸引。然后他就会在差不多的时机模仿,争取让自己不要被“无趣”这个名头套死了。
他没能成功。
在一起的第五个年头,他终于被以“无趣罪”宣判死刑。他有时会想,这和人们说的五年之离七年之痒是一样的性质吗?好像又不同,他和金泰亨被绑在一起的时间太早,两人在过于懵懂的年纪确立关系,开了个玩笑似的,从没有体会过多么肝肠寸断或是刻骨铭心的爱。
但这又是青春期少年们心向往之的,没有人愿意把人生难得的青春期用来体验七年之痒。所以为什么大人们通常不愿意相信早恋青少年口里嚷嚷的真心?他们自己也会怀疑,
这真的是爱情而不是习惯吗?
或者,从一开始就是爱情吗?
“我觉得我们见过的人太少了。”高考后的暑假,日子百无聊赖地消磨到一半,金泰亨在看漫画的时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我们分开试试?”
田柾国半口西瓜噎在喉咙里。
“我就是觉得我们不该早早把彼此套死了,万一你在大学遇到更好的选择会后悔的。”
“可我没觉得现在多不好啊。”这是田柾国唯一试图提出的异议了。
后来他无数次设想,不管是在这里多问一句“你不喜欢我了吗?”或者“我不想分开”,金泰亨都说不定会心软。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太过习惯你的存在了,”两人认识的时间比交往时间还要长一点五倍,金泰亨掰着手指说,“就好像,从去年开始你就不会说喜欢我了。”
“我给你时间。”
田柾国觉得将爱意放在嘴边不停歇地说五年,的确是件很困难的事。
他们恢复自由身。
但很快他们都发现对方在自己的生活中存在感太强烈了——填报志愿的时候两人没想到这一天,他们成了大学校友。所幸不是同一专业,但在松了口气的同时,他们又在学生会部门开会时碰了面。
“你果然去了体育部啊。”
“我也猜到你会去文娱部。”田柾国说,“寝室收拾好了吗?要我去帮你铺床吗?”
他的话脱口而出得太自然,不止是金泰亨,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不用了。”金泰亨摆摆手,“这点事我还是做得好的。”何况让前男友去收拾自己的生活起居,太不像话了。
分手后做不成朋友的定论在他们这完全不管用,也许差别只在于金泰亨不会把自己塞在他怀里睡觉了。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久到社交平台上都不会有几张合照,所以很多一段时间没联系的朋友完全不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
“我现在单身。”金泰亨拽着郑号锡说,“哥你们去酒吧凭什么不带我?”
“哦……哦哥忘了,”郑号锡瞄了一眼几步外的田柾国,“可你又不喝酒,去有什么劲?”
“我已经打算试试了。”金泰亨变着法地想要证明自己改变的决心,他的目标好像不仅仅是换一个男朋友,“从自由古巴开始。”说出这个陌生的名词后他不确定地扭头看向田柾国,“是这个名字吗?那个兑可乐的。”
“你喝一杯绝对会醉的。”田柾国眉头皱得死紧,“号锡哥,我也去吧。”
“不行,”没等郑号锡答话金泰亨先抗议起来,“哪有跟前男友一起去酒吧的?”
“……我又不是因为你才去的。”田柾国不买他的账,“我跟哥哥们一起去酒吧关你什么事。”
他们很难拉开距离的很大原因也在于朋友圈的高度重合,更小一点的时候田柾国还是个内向小鬼,完全是跟着金泰亨交朋友;长大两人确立关系后更是连体婴,田柾国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脱离金泰亨去交际的必要。
一直到大三,两人都是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也没提复合,但谁也没有新的对象。
在他预备去外地实习时金泰亨将一份协议放在他面前。
“我们这样不行,”金泰亨说,“我每次想和别人发展的时候都会想到你小子的脸。”
田柾国善解人意,“都分手这么久了,我不会介意的。”
“那你小子倒是从你那一窝蜂的追求者里挑一挑啊?”
“暂时没挑到比你好的啊。”
果然这个人是不会把自己撇下的,这好像早已形成了一个思维定式。小学的时候自己比同级生要小,加上他性子内敛,被排挤好像成了理所当然的发展。金泰亨虽然总是一副再也不想管自己的论调,但从未放开过拽着他胳膊的手。
金泰亨果然哽了哽,继续说:“既然你对我们的关系已经有清楚的认知了,那麻烦你也不例外地签一下这个协议。”
A4纸正上方五个字,前男友守则。
田柾国觉得他的措辞很好笑:“你初恋就是我,迄今为止也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前男友。”
金泰亨说:“你烦不烦,所以才想和你分手的啊。”
田柾国拿起纸,看了第一条就不想看了。
“知道了,以后不会和你联系的。”他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堵得慌,一定是被金泰亨气到了,于是他也用自己最不耐烦的语气说,“谁想和你联系啊。”
“你得看完啊。”金泰亨犹豫了一下,“听说你这个实习机会很难得,在光州记得要主动交朋友啊,和同事搞好关系很重要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金泰亨咬了咬下唇说,“再见面的时候麻烦你叫哥,跳级生。”
二、再见要装陌生人
“听说那个摄影主管追女生挺有一套的。”助理凑到他耳旁说,“不过确实长得帅啊,完全是能站在镜头前的长相。”
几年前就经常有人在他耳边说这种话——“田部长好撩啊”、“泰亨你和田柾国走得近能不能帮我问问联系方式?”
怎么可能给你联系方式,他没有冤大头到给前任做媒吧?
他心里有些不耐烦起来,板起脸道:“难道有我帅?”他说着看了看面前巨大的化妆镜,镜中人刘海被微微分开,用发胶定了型,露出小半额头,山根笔挺、下颚线分明,是打在镁光灯下、印在铜版纸上最为标致的样子。
小助理一点也不怕他,嘿嘿一笑:“各有千秋吧。”
如果在外貌上都不能赢过对方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自信能在别的方面比得过田柾国了。
从学生时代起他们的喜好就很相似,有时候不如说是自己玩什么田柾国就跟着玩,最可恨的是那小子不管在什么方面都好像有天赋加成,有时候刚上手就能破自己两个星期没有进展的游戏记录。
喜欢画画,可惜不如田柾国好。
喜欢游戏,可惜不如田柾国好。
喜欢摄影,还是不如田柾国好。
偏偏那个让人心理不平衡的始作俑者会顶着双无辜的兔子眼说:“在我看来泰亨做得最好啊。”
金泰亨的一腔火气通常就直接哽在喉头,迅速倒退回去,伤害他脆弱的肝脏。
恐怕田柾国没有想到三年前的那句再见是真正意义上的分离,在对方从光州回来之前自己就已经身在异国。而他也同样没有想到两人的再次相遇会是在这样的情景。
田柾国在镜头后,眼神平淡地扫过他的脸:“金泰亨,是吗?”
“是。”
有什么比和前男友在工作时遇见更尴尬的事情吗?
“听说你留日三年,之前签约的日本公司?”现场还在做准备工作,居然是田柾国主动担起活跃气氛的角色,“回国会觉得这边工作有不适应的地方吗?”
金泰亨摇摇头:“拍摄这种事情,一般还是和摄影师本人的磨合比较重要吧?。”
“可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
金泰亨愣了愣,这才发现田柾国的眼神。
陌生而疏离。
虽然那个幼稚的协议是自己一笔一划写的,但当对方的脸上真的出现了那样陌生的神情时,金泰亨发现自己完全接受不了。
他发消息给了几个老朋友,最终在郑号锡那得到答案。
Taeee:田柾国失忆了?
号锡哥:抽什么风,你以为拍电视剧?
哦,那纯粹是记恨自己了。
号锡哥:柾国在光州的时候知道你出国了,上我家喝了一宿的酒。第二天开始实习都不干了回家了,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你,我寻思着……大概是,不想见你了,吧?
Taeee:不巧了,他好像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拍我。
号锡哥:……你们还真是孽缘啊。
金泰亨没时间听他唏嘘,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早就预想到田柾国会为自己的不告而别而生气,但从未设想过两人共事的可能性。两人正儿八经黏在一起少说也有十七年,田柾国又是个藏不住事的,所以在此之前金泰亨一直有个特技,就是猜中田柾国的心思——反正在他眼里对方跟哥透明人似的。
但时间过得很快,人也变得很快,三年过去他的技能完全失效。田柾国的变化翻天覆地,对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成熟强大。
果然,他做什么都是有天赋加成的,总能压自己一头。
就好比眼下他们的关系,模特与摄影师,显然是后者把控着绝对主动权。田柾国能把当年的爱好发展到如今的职业,而他是没有这种毅力和魄力的。
目前的工作是一个品牌的全系列拍摄,需要到国内外多个地方取景,这意味着他们工作上的相处并不是短期内就能轻松结束的。
“泰亨哥,”他被打断思绪,小助理看上去有些幸灾乐祸,“田主管好像有几个景要你过去补拍。你说……他怎么一天到晚跟你过不去啊?听说你们是大学校友?”
他一连串的问题换来金泰亨一个白眼,他猜得到对方的言下之意,大学生是荷尔蒙最不安分的人群,好像说起是大学校友就一定有多么绵长纠葛的一段故事似的,最好还安排个女主角。
娱乐圈永远是八卦传得最快的地方,一有风吹草动连草根子都能给你翻出来。更何况在某些层面上说模特圈更是水深火热,他与田柾国眼见的气场不和,不知道谣言已经衍生出几个版本了。
不说别人,他都觉得田柾国在找茬。一个摄影主管,连补几个镜头这种事都需要亲力亲为?
“是啊,同届。”田柾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随手叩了叩休息室大敞着的门走了进来。
“……嗯,可惜以前和田主管没什么交集。”
金泰亨本以为对方会把陌生人这个角色扮演到底,谁知道田柾国像是专门来让他难堪似的,歪了歪头说:“前男友还不算有交集?”
可怜的小助理差点没拿稳手上的保温杯,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看向金泰亨。
金泰亨被这一出弄得更是莫名其妙,他还顾虑着一旁敞开的门,给了田柾国一个警告的眼神。
“我开玩笑的。”田柾国云淡风轻地补了一句,“看来你们不觉得好笑。”
时隔三年,田柾国还算有眼力见。一旁的小助理哪有那个心思去猜是真是假,挤了个笑脸就逃也般地快步出去了,走时还体贴地帮他们关上了门。
“我看你的确蛮搞笑的。”人一出去金泰亨终于忍不住拉下脸,好歹顾忌着眼前这个人是工作伙伴、不是几年前那个随便自己使唤的好脾气男朋友,没敢直接发火,“你什么意思?”
“号锡哥说你跟他问过我了。”
金泰亨也没想到自己转眼就被郑号锡卖出去了,只得道,“所以?”
田柾国一本正经:“协议第三条。”
“那这么说的话你也违约了。”金泰亨说,“说好要装作不认识的。”
“那也是你先。”
“我看你那个态度还以为你恨上我了。”金泰亨的心中不明缘由地松了劲,他不想继续这个幼稚的争执,“那今晚请你吃饭,ok?”
田柾国欲言又止,点了点头。
见他半天还没出去的意思,金泰亨以为他是有工作的事情要交代自己,抬眼问道:“现在就要拍?”
结果田柾国的视线刚好钉死在他脸上,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有些发愣。
“你什么时候能改改盯着别人发呆这个毛病?”金泰亨挑眉道,“田老师,你该不会想潜我吧?”几个摄影部的后辈天天跟在对方身后喊老师,他听着就觉得违和。
本来只是句调侃,结果田柾国却真的思忖片刻问:“你接受不了?”
“……”
他们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在这么近的距离说过话了,为什么田柾国的眼睛好像不会老?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清亮得像是只不用思考的兔子。他从对方的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周遭的气氛让他后知后觉检查起自己的形象——最近好像瘦了点,头发是不是该剪了?他看上去会比几年前糟糕很多吗。
“你更漂亮了。”田柾国终于像是感叹出口,打消了金泰亨心中的疑虑。
目光对视间,田柾国的眼里可谓真心实意。
这个直球不像是从前田柾国会有的风格。金泰亨愣了愣神,没有答话。
田柾国脸色僵了僵,话到嘴边变了原意:“不要带这种耳链,跟你拍摄的主题不搭。”
三、不通过任何途径打听对方近况
田柾国发现自己被拉黑的同时意识到,这一次他终于被对方撇下了。
金泰亨申请出国交流这事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完全不知情,好像生怕走得不够干净利索似的。
所幸走得不远,日本。田柾国想过,自己该追过去吗?
但好像迟了,他看着那份怎么说都有些幼稚的协议,下方签着堂堂正正自己的大名。
当夜酒精的控制下田柾国大致回忆了一下他和金泰亨这几年的心路历程,不甘心地发现他们几乎就是那些校园纯爱小说里的模板爱情,开始结束都太过懵懂——在回忆不到对方的嘴唇有多软多好亲的时候,他就默认他这十多年时间都花在柏拉图了。
他大三那年才真正算是成年,本想着实习稳定了就主动低个头去把人哄回来,结果阴差阳错,人跑了。
他的确生气委屈,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打定主意向前看。短暂地交往过两任,他发现自己完全是按照金泰亨的标准来要求对方。
这并不公平,也并不容易做到。
他在看到金泰亨出现在摄影棚的第一时间,脑海中的那串手机号就自动输入进了好友搜索栏。
工作关系才加的,算不上违约吧?
他远远看着对方,金泰亨在镜子前整理身上薄风衣的腰带,轻微的收腰设计让他看起来修长出挑。他在得知对方的职业是平面模特并且在业内小有名气时着实吃了一惊,他们从前的兴趣爱好步调一致,大多数时候都是一起举着相机的。
金泰亨喜欢拍景、拍光源、拍一切意象的东西。
田柾国从未告诉对方的是,他偏爱人像,而金泰亨就是他唯一的模特。
但一晃三年过去,他还是那个举相机的人,对方已经能在铺天盖地的镜头前学会独善其身。
他留有很多金泰亨的照片,大多是后者无意识的偷拍,主动配合的时候反而少。田柾国的作品直到今日已经形成了很鲜明的个人风格,每一张都像是漫不经心的捕捉,但细看其实都布局合理、画面均衡,随性中带着严谨。他的风格在眼下的摄影界独树一帜,媒体评价他,是别人模仿不来的天赋。
他最厌恶的就是金泰亨面对镜头时下意识做出来的神态。
作为对方的第一个摄影师,他比谁都清楚金泰亨的镜头感超然。许多年前对方的五官还未出落得如此精致,第一次在取景器中有些羞涩的抬眼几乎深深刻入田柾国的脑海之中,说是他这么多年坚持个人风格的初心也不为过。
他当年的璞玉被扔进染缸。
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情感在心中发酵,在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现下远比当年得知金泰亨去日本时情绪波动更大。他尝试漠视对方,严格遵守协议内容,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这种心情就好像,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出现在昂贵的橱窗里,你还看得到,偶尔也能碰碰,但那不是你的了。
不甘心也没用。
两人往就近的日料店坐下,他打趣道:“不吃汉堡王了?”
金泰亨显然也耿耿于怀,恨恨开口:“你以为我不想?”
田柾国这才意识到对方眼下的职业是模特,尤其是在工作期间,需要近乎严苛的饮食控制。金泰亨脸上的妆已经卸干净了,一双大眼睛漂亮却疲惫。刘海也被拨乱,像从前一样乖乖遮住额头,由此在田柾国眼中多了几分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稚气。
“这么凶干嘛,”终于捕捉到记忆相符的那份熟悉感,他忍不住有些想笑,“是我不让你吃的?”
“说我上镜变胖了的是你吧?搞得我这几天晚上都被禁止吃米饭了。”金泰亨显然记仇,然后懒得同他说话了,点单时垂着眼睛的角度看上去也乖巧。
田柾国听他报着菜名,忍不住问:“你现在喝酒了?”
金泰亨看了他一眼没搭理,转回去继续说:“还要一罐雪碧。”
“你别喝醉了。”田柾国靠在座椅上说,“就算是兑雪碧,这里青梅酒的度数可不低。”
金泰亨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说,“你变化挺大的。”
“人不可能不变,不变的是石头。”田柾国说,“我也没想到你会去当模特。”
他们曾像是注定合二为一的磁铁,他一度以为金泰亨该是个在自己身边掌镜的人,只有他能知道对方在镜头前的美丽。或许他们唯一天南地北的不同点在于性格,他觉得对方喜欢瞎折腾,而他自己又或许太过随波逐流,于是荒诞地演了这么多年默剧。
在对方重新回到自己的镜头前时他意识到,他没有任何一刻不爱对方。
“在日本被模特经纪公司挖了,”金泰亨笑了笑,“待遇挺好,拍一次比我一个月打工挣的还多。”
“你现在太瘦了。”
这是客观评价。从前金泰亨脸上有婴儿肥,眼下两颊清瘦得微微凹陷,轮廓的确惊艳,尤其是上妆后,狭长的眼尾几乎让他平添媚意。他从前根本没有想过这样的形容词会被用在金泰亨身上,但眼下看来却真的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化食欲为购物欲。”金泰亨说,“反正我也挺喜欢买衣服那些的。”
再多的就不知道该从何聊起了,他意识到两人不分上下的拘谨。他还不清楚金泰亨的态度,与是说话小心翼翼,生怕触到哪个禁区,他靠近一步得试探两三分钟,生怕把对方吓跑。
金泰亨一勺一勺地挖着茶碗蒸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鳗鱼饭,看上去有点可怜。田柾国还记得他喜欢鳗鱼,挑了一块放进对方的蛋里。
“上镜不胖,我骗你的。”他看到金泰亨愉悦地弯起眼睛,突然心中动了动,鬼使神差便开了口。
“所以,哥要惩罚我吗?”
再见面的时候要叫哥,这也是金泰亨亲口定下的条例。
他们从小到大都是同年级,不刻意提起根本想不到两人之间的年龄差,金泰亨愣了愣,后知后觉应了一声。
“我干嘛要惩罚你?”
“因为我打破了第二条啊,应该要当陌生人才对。”
“你不是说……”
“是啊,所以是你先请客。”田柾国说,“但既然都犯错就算抵消了,就不用请十次了,一人一次。”
金泰亨这次看明白了:“你是不是就是想和我一起吃饭?”
田柾国顿了顿,没好意思承认也没反驳。
他的沉默也许在金泰亨看来又变得叵测起来。金泰亨食不知味地灌下杯中的青梅酒,烧灼感在喉头翻腾起来时才后知后觉这一次忘记兑雪碧了。
田柾国还未察觉,开口道:“所以你觉不觉得你当年很过分?为什么认识这么多年最后要当陌生人?”
“……我网上抄的啊。”金泰亨缓慢地眨了眨眼,“你生我气了吗?”
田柾国捕捉到他眼中腾升的水汽。
四、分手是双方协议后果不得记恨
金泰亨意识到自己昨晚喝醉了。
他在接过助理端来的醒酒汤时问,“昨晚你去接的我?”
“我都不知道你偷跑出去喝酒了呢。”助理的否认打破了他心中最后的一丝侥幸,“你前……田哥对你可真好,醒酒汤也是他要人送来的。”
好什么好啊。
他隐隐约约记得自己还清醒时田柾国的最后一句话,好像是在数落自己当年有多过分,掰着手指数了两分钟,果不其然是讨厌自己了吧?
他突然有些庆幸最后喝下了那杯忘记掺雪碧的青梅酒,如果没醉的话,那些话留在脑海里会难过的吧。
助理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小声问:“泰亨哥,你们以前真有一腿啊?”
“……你能不能说话好听点?”金泰亨把人脑门推开,拒不承认,“都说是开玩笑的了,别瞎猜。”
毕竟眼下两人都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学生了,在这圈子里,应当知道分寸。他们的关系摆在这,模特和摄影师,最容易擦枪走火的配置了——如果他们之前有一段这事被传出去,谁会相信他们是牵牵小手的校园纯爱?
但同时他心中又有些发堵。
他喝醉酒的德行自己是心中有数的,虽然迄今为止见过自己喝醉的也只有田柾国,但从前的田柾国和现在的,好像应该另当别论。
据对方的说法,他喝醉的时候很折腾,情绪起伏大,会缠着别人倒豆子似的说话。然后第二天会断片,将昨晚的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哦,还有。
——田柾国当时是一边笑个不停一边补充的:“还会哭,其实你别多想……反正也只有我看到嘛,真的挺可爱的。”
“你别告诉经纪人哥我喝酒了啊,”他把助理赶出去前没忘了交代,“我眼睛有点肿,做个热敷再去摄影棚。”
他摸了摸金鱼泡似的眼皮,心里更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你是不把我当回事还是不把我当外人?”田柾国把他让进屋,关上房门,“穿着睡衣来不怕被拍到?”
“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金泰亨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蓝色条纹家居服,纠正道,“而且这是外出服啊。”
“你看上去有点像你高中的时候画的那个土豆人,”田柾国回忆了一下,想不起那个心型小人的名字了,“也是蓝色衣服。”
“TATA。”他从高中开始就攻击心型小人的头是土豆,金泰亨懒得纠正了,只补充道,“它穿的也不是睡衣哦。”
这次宾馆是统一订的同一楼层,金泰亨问起才知道田柾国就住在自己隔壁。他站在玄关往屋里瞅了瞅,除了床铺动过、房间角落平放着行李箱、相机包和几个杠铃之外,其余地方都整洁得吓人。
“我第一次意识到你是个处女座。”他惊叹道,“田柾国,几年没见你居然变成了个讲究怪?”
“……”田柾国看上去有些无语,“那你是嘤嘤怪?”
金泰亨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垮了脸:“我昨晚哭了?”
田柾国没忍住,在喉咙里笑了一声。
他顿感世界灰暗:“我都说些什么了?”
“你大清早来就为了问我这个?”田柾国挑了挑眉,“我昨天把你送回房间后就走了。”
不再什么事情都往脸上写算是田柾国这些年来的很大长进,金泰亨盯了他几秒,将信将疑地哦了一声。
“没发烧吧?”田柾国伸手探他的额头,肌肤接触的时候可疑地停顿住,补上后文,“听你声音有点哑。”
“没有。”然后那只手很快撤离,回归安全距离。
“……既然来了就聊聊?”
分明是局促得不知手该往哪放的气氛,偏偏一个提出邀请,一个又默不作声应允。田柾国将人让进屋,转身先去将书桌上的笔记本合上,金泰亨错眼一瞥,就发现那十有八九是自己的照片。
看不太真切,看发色大概是出道前期?他记不太清出处了。
“我以为你会留在日本发展了。”
“早就想回来了。”金泰亨摇了摇头,“之前被诓着牵了三年合约,所以才在学习结束后多待了一年。”
“我有个认识的日本摄影师,他拍过你。”落座后田柾国犹豫着开口,“他给我看过那组照片,夸你和所有摄影师的默契度配合度都很高——当然,我没告诉他我们以前的关系。”
“哪个摄影师?”
“山田龙之介。”
金泰亨哦了一声,心中有数了。他和山田只合作过一次,后者擅长拍摄人体,利用光影制造美感——那几乎也是他模特生涯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大尺度了,他记得有一套是他赤身裸体地披着巨大的天鹅绒绒布,画面里一只手即将要伸入天鹅绒下的阴影里,观感刺激,使人想入非非。
但事实上镜头之外那只手也的确如此做了,当时的他不过是个刚入行的小模特,又是外国人,直白说就是没有话语权。从入行起经纪人就告诫他古怪的摄影师很多,但为了知名度能忍则忍,不要得罪。
平面模特不比t台,他们最常打交道的人就是摄影师,很多时候好的摄影师能改变一个模特的命运。
“那他……”
见田柾国欲言又止,他便知道对方心中想的大致是什么了。
“起初这种事情很多……他们也不敢多做什么。”
“山田真的对你出手了?”田柾国当然了解此人的风评,他的语调不自觉提高道,“你入行就不该在日本。”
金泰亨觉得好笑:“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田柾国反常地没完没了起来:“当时好好学你的设计不好吗?或者,回国我来拍你不好吗?”
可惜金泰亨没能理解到位他最后泄露的真心。
“我哪知道你成为摄影师了?”他感到话不投机,扯了扯嘴角站起身来,“是觉得第一个潜规则我的人不是你,觉得遗憾了?”
看到田柾国完全阴沉下来的脸色时,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田柾国侵身上前的动作很快,在他反应过来时对方已在上方形成一片略带压抑的阴影。金泰亨避不开,半个腰陷入了宾馆过分柔软的床垫。
保持这样的姿势很累,宿醉后空荡荡的胃更是后知后觉折腾起来。不合时宜到了极点,他同样也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要现在出现在这里?
但田柾国注意不到这些,对方的气息是金泰亨从未感受过的侵略性,他们的距离极近,吐息交缠间,他几乎以为田柾国要咬自己。
最后的警戒线没被打破,他看到田柾国的视线从自己嘴唇上挪开,心头第一时间涌起的竟是六七分失落。
也许是看出他眼神中藏不住的不安,田柾国没再靠近,“我以为你应该很习惯这些了?”
他不愿意吻自己,还这样冷冰冰的。
莫名而来的委屈从心底直冲脑袋顶,但可惜眼前这位显然不是从前那个会凡事迁就他的男朋友。他伸手推开田柾国,却在一阵头晕目眩中失去了最后的气力,整个人倒回了床上。
田柾国这才注意到他一直捂着肚子的左手。
“胃疼了?”
身上的压力瞬间消失,田柾国恨不得让出去半米远,又马上靠过来问道。
金泰亨马上把另一只手臂搭过来捂住眼睛,他不想搭理田柾国,胃里的翻腾让他不自觉地蜷住身子。
“带药了吗?”田柾国终于着急了。
“田柾国。”金泰亨疼得要命,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抽泣了,“你现在是不是看不起我?”
五、违反者请吃十次汉堡王
手忙脚乱的成了田柾国。
终于和对方的助理联系上,田柾国才知道这人因为长期的饮食作息不规律早就把胃弄得不成样子。从前金泰亨就是个挑食鬼,喜欢垃圾食品碳酸饮料,有时候桌上没有爱吃的就情愿饿着。
“历史遗留问题,别担心。”金泰亨的助理安慰他,“模特嘛,能有几个没这方面毛病的?他没得过厌食症算是万幸了。”
金泰亨吃过药之后就睡过去了,田柾国拿开他捂在脸上的手臂,果然眼睛和鼻头红成一片。宿醉使他的脸上有些水肿,看上去倒是可爱。
他忍不住上手捏了捏对方的鼻子。
一旁如坐针毡的助理终于待不下去了,起身扯了个理由就要开溜。谁料刚走到门口,就发现田柾国也跟出来了。
做这行这么多年,他自然也有眼力见:“田哥有事问我?”
田柾国把门关了才开口:“你跟他多久了?”
助理愣了愣,“快一年半。”
“那他……在日本的时候怎么样?”
这么问出口等同于将两人谜团似的关系拨云见日了,对方显然有些迟疑。田柾国说:“你不用担心,我和金泰亨认识快有二十年了,他ins密码现在还是我名字缩写呢。”
最后那句也不纯粹是瞎扯,金泰亨以前不常用ins,注册的时候一时兴起还真就把密码设成了田柾国的缩写。这么多年田柾国也不知道究竟改没改,但助理见他底气十足的,一下就被唬住了。
“那你别跟泰亨哥说是我说的啊,”助理压低声音道,“本来其实泰亨哥发展挺好的,都有续约打算了,但后来一大经纪公司的股东儿子非缠着泰亨哥不放,没办法就决定回国了。”
“潜规则?”田柾国现在对此敏感,一想到这词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不至于吧,但那架势挺疯狂的。”助理摆了摆手,“你可别提什么潜规则,泰亨哥那条件大家都看得到的,为此他真的得罪了挺多人。”
田柾国一愣,“你的意思是他……”话到喉头才觉得难以启齿,好在那助理是个会察言观色的,接口道:“你放心,一般泰亨哥对外都说是已婚。”
气氛沉默片刻,对方又小心翼翼添了句:“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终于意识到对方没有变到哪里去,还是只张牙舞爪的小豹子,用来激怒自己的伎俩与从前别无二致。但他还是没有例外地中了招,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没长进。
再进屋的时候金泰亨已经醒了,站在冰箱前,听到田柾国开门的声音也没转头。
“饿了?”
当然得不到回应,田柾国便快步走了过去。冰箱嗖嗖的冒着凉气,他不信金泰亨额头上那些汗珠子是冻出来的。
金泰亨这下不装聋作哑了,听到脚步声快到身后了,飞快地转过头警惕地瞪着他。本来该是很有气势的,可他刘海软趴趴搭在额头上的样子实在太乖巧,脸色也不好,在田柾国眼中硬生生从护食的小狮子成了护食的小病猫。
“我又不抢你的。”田柾国心里其实有点好笑,双手作势投降,都举到一半了突然看到金泰亨手上拿着的是瓶冰可乐,脸色一变就改主意抢了过去,“你疯了吧。”
金泰亨见他伸手差点以为是要动手了,本能地退了一步,结果手上就被缴械了。
他觉得脸上挂不住,嗓门也提起了些:“你能不能别管闲事啊?”
田柾国当作没听见,绕过他把可乐放回去换了瓶梨汁回来,塞到金泰亨手里:“自己捂热了先。”
金泰亨触了一手冰凉,本能地将手缩了回去。
田柾国落了个空也不在意:“真生气了?”
“我能生你什么气啊。”
田柾国看上去坦坦荡荡,真站在对方跟前了心里又止不住地发虚。
“我见不得别人招惹你,你知道的。”
金泰亨抿了抿唇,一言不发转身要走。
“我都听你助理说了。”
田柾国眼疾手快拽住他的手臂,用带着水汽的梨汁碰了碰他的脸。金泰亨不上妆的时候更像个少年,干净得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的瞳孔在失去那些色彩鲜艳的瞳片后没了伪装,好像能将他所有不愿暴露的情绪一一倒映出来。
“你不是想知道你昨天做了什么吗?”
金泰亨第一次喝醉是在高二暑假。
那算是对方后知后觉来的叛逆期,顶了个红毛跑了半个月,最后还是他哥金硕珍亲自出手,把人逮去理发店染回黑色。
“你觉得红色不好看吗?”
“好看。”田柾国实话实说,“看完你红头发看你现在都觉得有点楞。”
金泰亨狠狠掐住他的鼻子拧了拧,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叛逆期的青少年总是听不进身边亲近的人的劝告,爱情久了会变成亲情好像也是不变的定律,总之田柾国被一视同仁地划入抗拒名单。
田柾国压住心中翻腾的怒火,将金泰亨从对方不知从哪认识的新朋友那里接了过来。
本来还算安分的醉鬼一到他怀里就开始折腾了,上了车就开始抱着田柾国的腰不放,愣是让他硬成石头的心脏软成棉花糖。
“金泰亨,”他沉下嗓音警告,“还清醒吗?别乱动啊。”
“清醒啊。”金泰亨的脸埋在他肩膀上哼唧,“酒好难喝啊,我明天想喝梨汁,你给我买。”
“我凭什么给你鞍前马后地伺候啊?”田柾国没什么好气,“背着我来酒吧这事还没跟你清算。”
他任劳任怨地将人扛回自己家,生怕惊动了入睡的父母。将金泰亨丢进浴室后的二十分钟对方自己裹着浴巾走了出来,看上去好像清醒了一些。
比起这个更显而易见的是他的难过,他红着鼻头,在看到田柾国的时候毫无预警地哭了起来。
“你怎么不给我买梨汁,说好了的。”对方的眼泪像金豆子一样往外冒,“你真的生我气了?”
“还没到第二天啊祖宗。”田柾国哭笑不得,这下心里最后一点介怀全都消失无踪迹了,“你还怕我生你气啊?”
金泰亨点了点头说:“怕。”
“那你说点好听的。”
“喜欢你。”对方毫不犹豫开口了。他的声音在喉头扭捏,软软乎乎又像是飘在云端,好像觉得不够,又赶紧再补了一句,“爱你。”
一如眼下。
他本想将人送到房间就立刻离开,但金泰亨执拗地拉着他的袖子问:“你明天会给我买梨汁吗?”
田柾国说:“我有哪次忘了的吗?”
对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几乎要觉得这三年什么也没变。
“不一样,”金泰亨摇了摇头,看上去情绪很低落,“以前你喜欢我,现在你讨厌我。”
“你为什么觉得我讨厌你?”
田柾国的心跳得很快,他不满意对方的沉默,继续追问道。
“你想要我怎样对你?”
金泰亨犹豫了一瞬,然后像多年前那个夏夜里的少年一样慢慢红了眼眶。
“田柾国,继续爱我。”
六、尾声
他们终于能够坐下谈谈。
“一直以来任性的都是哥啊。”田柾国幽幽叹了口气,“所以当时为什么要说分手。”
金泰亨同样很敏感:“这个时候叫哥,你是在故意气我吗?发泄不满?”
于是田柾国就改了口,“那,你当时为什么要突然说分手?”
“在一起太久了,我都感觉不到爱情了。”金泰亨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我记得最开始在一起的那一年,我真的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你都想亲你一口……也许是因为你小时候长得很像棉花糖。”
“……难怪你以前经常咬我。”田柾国转脸又正色道,“这也不是什么可以被原谅的分手理由。”
“所以我后悔了。”金泰亨说,“我不信你当时没有差不多的感觉,在我提分手的时候你没有异议的。”
两人说不清谁更占理,于是暂时休战。
一直以来他们都不像电视剧里那些苦大仇深的情侣,有误会就一定尽快解决,而他们之间出的最大差错,就是那次不明不白的分手和后来更加摸不着头脑的协议。
田柾国把粥端过来的时候看到金泰亨一边看电视一边把梨汁放胸口捂着,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还挺听话。”
“还不是你婆婆妈妈。”
管他什么历史遗留问题,当事人不重视也罢了,搁田柾国这就是红色警报。田柾国不置可否,给他在白粥里撒白糖。
金泰亨端过来喝了一口,习惯了严苛饮食的这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喝到这么甜的粥。
“我是不是糖倒多了?”田柾国后知后觉。
“那我可能得多谢你手抖了。”金泰亨开玩笑说,“如果我助理在,估计现在就要来抢我的碗了。”
田柾国不知从哪抱来了自己的宝贝设备,坐到了他对面。
“我约写真很贵,”金泰亨突然说,“你得用点什么来抵账啊。”
“比如?”
“比如——你就不想回应一下我昨晚的话吗?”
“我考虑考虑,最近工作挺忙的。”他在取景器里看着对方,垂眸的角度和从前一模一样。
“那你抽时间吧。”金泰亨才不管那么多,他和几年前一样任性,起身两三步过来、长腿一跨就骑到了田柾国的腿上,“抽时间爱我。”
田柾国按下快门。
金泰亨这次合作的第一套照片一经公开便在网上引起轩然大波,这样的声势无疑为他此次回国发展打出响亮的一枪。同时,这套图也被评价为田柾国最美好的作品之一。
所以人都忍不住怀疑,他们之间真的没有别的关系吗?
问题出在画面里金泰亨的眼神,时而高贵得像神祗,时而缱绻得像是坠入爱河的玫瑰。明明只是普通的衬衫西裤,但脖子上的项圈又像是在宣示主权。
拍摄的角度同样虔诚,金泰亨垂眸的角度被完美捕捉到了,他的上下睫交触,像是停留着两只蝴蝶。
缪斯与他的顶礼膜拜者,是摄影圈最喜闻乐见的爱情。
然而田柾国很快在公众平台发布了另一张照片,主角同样是金泰亨,不过轮廓更为稚嫩清澈,显而易见的少年模样。
他像是抬眼时才意识到镜头,视线中带着失措,像一只被惊动的林中鹿。
田柾国说:他是库帕里索斯,我永远在担心他会逃避我的爱情。
金泰亨于他更像一阵风,他起先害怕抓不住,后来害怕留不住。田柾国从前觉得自己应该放任对方自由,于是不说不做,又开始担忧顾此失彼。
好在他现在知道,对方愿意回来。
片场人声嘈杂,金泰亨两三步跳到他的镜头前,他凑近得很快,田柾国几乎要期待那是否是一个吻了——结果对方低声说:“我刚刚对比了一下,现在好像还是我高一点哦。”
两人从小到大就身高相仿,结果后来高中了有一年自己先窜高了,金泰亨还为此觉得被背叛。
“好好好。”田柾国习惯了他十年如一日的天马行空,一边漫不经心地应着一边又对着他鼻孔拍了一张。
金泰亨知道他相机里多得是自己的一些鸡毛蒜皮奇形怪状的照片,忍不住想,如果对方那些后辈知道他们尊敬的田老师私下有这种癖好,会作何感想?
田柾国的确变了,他学会了青少年期间不会用的措辞和不会有的浪漫。他成为了一个矛盾体——他会像个男人一样把自己吻得喘不过气,下一刻又会像个局促的少年,跟自己保证绝对没有跟别人锻炼吻技。
他起初会想,他还是那个田柾国吗?毕竟身体的更新换代无时无刻都在进行,皮肉、骨骼、细胞——单单在这一层面上来说,他们的确已经和三年前相差太多了。
还好那双眼睛没变,他终于在心中确认,他很爱我。
或许比从前爱我。
或许一直爱我。
END